
國際老齡會議 │ 全球老齡化倡建友善老齡社會,南非長者組織社區互助精神
由國際老齡化聯盟((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n Ageing,IFA)主辦、西北大學(NWU)協辦的第17屆國際老齡會議剛在9月9日至12日於南非開普敦進行。來自63個國家的500多位領袖一同參與每兩年一次舉辦的全球老齡化會議,而非洲大陸首次作為主辦方,筆者能夠參與其中,實在非常難得。今年的會議主題是「YEBO/YES! 對老齡化採取行動,由推動證據、以至政策與實踐。」為應對全球人口老化的關鍵議題,IFA期望透過匯聚政策制定者、研究人員、行業專家與倡議者,共同推動及建構長者友善的老齡社會,締造有選擇、有參與、有尊嚴地老去的社會。
世界衛生組織人口變遷與健康老齡化部門主管Alana Officer在開幕主題演講中呼籲全球對老齡化採取行動,特別是在各國尚未能達成聯合國「健康老齡化十年」所設定的關鍵里程碑之際。她表示:「未來不是我們被動的在觀望事物,而是一場我們都能參與並共同享受的遊戲。既然老齡化是我們每個人將經歷最長的一場遊戲——那就讓它成為大家可以共贏的遊戲。」
全球老年人口預計在2050年將超過20億人,此次會議提供了關鍵的討論平台助長行動。與會者探討了創新方法以打造友善老齡環境、促進老年人權益、運用科技促進包容與自主,以及透過疫苗接種、感官與認知健康、營養與長期照護等面向強調健康老齡化的主題。透過座談會、工作坊、論文發表與工作論壇,一起探討了提升每人接觸照護服務的權利(Improve Access to Care)、強化包容性政策(Age-inclusive Policy)、運用科技協助老年人(Tech for older adults),以及將老齡議題納入社會發展議程(Advancing the Inclusion of Ageing within Social Development Agendas )等迫切挑戰的解決方案。此次活動的充滿活力的交流機會進一步鞏固了其作為全球倡議和合作平台的角色。
筆者很高興能夠參與今年在南非舉辦的第17屆國際老齡會議,與來自63個國家的500多位領袖一同思考應對全球人口老化的關鍵議題。
南非安老服務的機遇與挑戰:從機構照護到社區模式的困境與反思
除了不同國際講者的分享,筆者這次特別希望深入了解南非的安老服務,了解發展中國家的機遇與挑戰。目前南非約有 3,400萬(佔全國人口的55.5%) 生活在每月 R1,634南非幣(約 700港元)的「上限貧窮線」以下。當中約 1,300萬更生活在每月 R796南非幣(約356港元) 的「食物貧窮線」以下。本次的會議很多關於南非的討論關乎公共衛生、疫苗、食物與食水和居住條件等的挑戰,而在這前提下,如何進一步提供長者應有的照顧和醫療權益。事實上,南非現在約有540萬名60歲以上的長者,佔全國人口約9%。預計到2050年,這一比例將上升至20%(約1,150萬名長者),絕大多數人種的長者居住在多代同堂的家庭中。
儘管南非的長期照護系統已相較於該地區其他國家較為成熟,政府卻逐步減少對機構式照護的資助,轉向支持以社區為本的照護模式(這被認為是更合理的方向)。然而,隨之而來的是缺乏相應的計劃和資金來支援社區和居家照護。甚至在周邊國家,幾乎沒有建立長期照護的制度或資金支持。同時由於長期處於貧窮和高失業率,許多家庭照護者(多為女性)仍然面臨重大挑戰,在缺乏社區支援、資源和喘息機會下,對長者及其照顧者的福祉造成了負面影響。儘管家庭在照護中遭遇諸多困難,社會對此議題的認識仍然有限,民間社會對政府施加壓力以改善照護支持及滿足長者和照護者需求的行動也相對較少。我們迫切需要反思南部非洲人口老化所帶來的影響,這不僅關乎長者及其家庭,還涉及健康、照護與經濟系統的整體衝擊。
社區為本的照護模式 : 「黃金長者」俱樂部、「友情長椅計劃」連繫社區彰顯互助精神
筆者到訪一個位於豪特灣(Hout Bay)由60歲以上地區長者自願組成的俱樂部(Hangberg Seniors Clubs)。他們當地尊稱長者為「黃金長者」(Golden Oldies),參與的長者多是居住在附近舊寮屋區,他們約定每周聚集在體育中心,一同唱聖詩、做伸展運動,並會編織南非的服飾,為中心的營運資金籌款。項目未有任何政府資金支持,是百分百由居民發起的互助組織。其中一位長輩告訴筆者,他們每週由跳椅子舞開始,接著唱歌,然後會一起吃一頓營養午餐。她向筆者興奮地表示,俱樂部的成立可以讓他們多些參與和投入社區,減少在家的孤獨感,擴闊生活圈子,而比起在家,在朋輩開心傾談的氣氛和互助下,更快樂更健康。活動上她們都穿上粉紅色的衣服,面帶笑容,不少年長的夫婦分享道出他們來到中心的故事,這種與伴侶、朋友和社區緊密相連的節奏,彷彿反映了他們生存的意義,與他們艱辛的生活形成鮮明對比。
筆者到訪了一個位於豪特灣(Hout Bay)由60歲以上的地區長者自願組成的俱樂部(Hangberg Seniors Clubs)。每周聚會都讓社區的長者參與和投入社區,減少在家的孤獨感,擴闊生活圈子。
此外,在其中一個分享環節中,筆者亦了解到一項源自非洲的友誼長椅計劃(Friendship Bench),它是一種擴展至南非的創新社區心理健康倡議計劃,核心理念是透過社區中的「長者志工」(多為年長的女性長者)提供簡易、親近、無標籤化的心理支援,幫助解決社區人士的抑鬱和焦慮症狀。「友誼長椅」是由津巴布韋精神科醫生 Dixon Chibanda 教授 所創立的一項心理健康計劃,因為非洲的心理醫生數目非常少,醫療資源短缺,但基於他們人情味濃厚,Dixon Chibanda 教授便一開始找來14位年長的女性長者,教導她們一些心理健康相關的療法與輔導方式幫助他人。「友誼長椅計劃」在社區診所外或公共空間設置木製長椅,由心理醫生受訓的長者志願工作者會在長椅上提供心理健康的解決方法,每位來訪者可接受約6次、每次45分鐘的結構性對談。志工不需具備專業心理背景,但會接受簡易的認知行為療法訓練。在2007開始,該計劃以5個心理醫生為開端,培訓了超過600位長者志工,協助了超過82萬人,大大改善大眾心理健康,並讓心理健康諮詢可以更廣泛和容易負擔。對於從未接受過心理治療的群體(如男性、年長者),「友誼長椅」提供了首次接觸心理支援的機會,而長者志工本身也因參與而獲得社會連結與生活意義。這項計劃不僅是心理健康的創新模式,也是一種社區賦權的實踐。
在其中一個分享環節中,筆者亦了解到一項源自非洲的友誼長椅計劃(Friendship Bench),其核心理念是透過社區中的「長者志工」提供簡易、親近、無標籤化的心理支援,幫助解決社區人士的抑鬱和焦慮症狀。
筆者認為,各國的照護發展週期(care trajectory)各有不同。在香港推動銀髮經濟、樂齡科技及年齡友善城市的同時,南非人民在缺乏社區支援及資源下,更趨向依賴人際互助的社交連結,以面對長者和照護者的面對的困境。這種自下而上的力量如何與社會發展和政策相協調,以應對人口老化的趨勢尤為重要。IFA的討論吸引了眾多南非學者和持份者的參與,許多學者正利用數據和分析呼籲政府提供更多資源和地區計劃,以構建長者照護的安全網。儘管該地區還面臨其他緊迫的社會發展與健康議題,聯合國的「健康老齡化十年」(2021–2030)也呼籲各國建立制度與架構,確保長者能夠健康、獨立地生活,並在家庭、社區及整個社會中獲得必要的照護支持。
今次南非之之行,筆者還以講者身份分享了所經營的長者生活社區正在實行的「友伴犬計劃」(全港首間安老院舍進駐「友伴犬」!動物融入安老服務,愛與陪伴有助消除長者孤獨感),鼓勵長輩與狗共同生活和互相照顧,以減低長輩的抑鬱情緒和提升自我效能感等,這也是不少在場的國際人士所認同的方案,有聽眾還打趣說,可否讓上班一族的狗隻交給安老院的長輩打理,這正是筆者之前在芬蘭所見有「狗狗托兒所的安老院」模式,全球老齡化之下,在社區互補資源,不分年齡、不分場所的共融模式,將會是解決照顧問題一個重非常重要的「社會處方」。
今次南非之之行,筆者還以講者身份分享了所經營的長者生活社區正在實行的「友伴犬計劃」,鼓勵長輩與狗共同生活和互相照顧,以減低長輩的抑鬱情緒和提升自我效能感。
筆者與香港代表團一起參與每兩年一次舉辦的全球老齡化會議,今次亦是以非洲大陸首次作為主辦方,透過座談會工作坊、論文發表與工作論壇共同推動及建構長者友善的老齡社會,締造有選擇、有參與、有尊嚴地老去的社會。(圖片來源: HKCSS 香港社會服務聯會 Facebook 專頁)